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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天话地说阴阳,阴阳与应用

佚名 著 2024-07-06

“阴阳”是什么?是天地,是日月,是寒暑,是男女,是雌雄,是上下高低,是表里内外,是高山与大海,是幽谷与乔木,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一切相互联系又相互对立的事物的两个方面。“阴阳”无所不包,无所不在,无所不能。“阴阳”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,也存在于人们的心目中。

细分起来,有寻常人的阴阳,有阴阳家的阴阳;有理论范畴的阴阳,有实践意义的阴阳。“阴阳”是中华传统文化中极富哲理的一对范畴,是影响深远的一种学说,是挥之不去的一种理念,是纠缠不清的一种情结。

“阴阳”一词最早出自《周易》,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”、“阴阳不测之谓神”等说法,让人们对阴阳有了初步的认识。它和“道”、“神”等抽象概念紧密相连,毫无疑问属于形而上的范畴,或者说是抽象的理论或理念。“五行”之说最早见于《尚书•洪范》,为洪范九畴之首,所谓“初一臼五行”,具体是指水、火、木、金、土这五种构成世间万事万物的基本要素,它同样是对自然万物的一种抽象概括。到了战国时期,出现了将阴阳与五行合而为一的学说——阴阳五行说,代表人物就是邹衍、部奭。

按照东汉史学家班固的说法,阴阳家“出于羲和之官,敬顺昊天,历象日刀星辰,敬授民时”。传说尧即位之后,命令大臣羲和按照日月星辰的运转规律,制定历法,传授给老百姓,让老百姓根据历法安排生产和生活。既然是制定历法、敬授民时,就必然会有时间与事件的适宜与禁忌,某件事情什么时间可以做,什么时间不可以做,都会有所规定。譬如,春天阴气下降,阳气上升,天气转暧,适宜播种;夏天阳气正盛,天气炎热,适宜万物生长;秋天阳气下降,阴气上升,天气转冷,适宜收割;冬天阴气正盛,天气寒冷,适宜冬藏。春播、夏长、秋收、冬藏,一切都根据季节变化规定好了,只需按照节令去做就可以了。到了春秋战国时期,这种“敬授民时”的阴阳学说和诸侯争霸结合在一起,变成了一种“取合诸侯”的理论。阴阳学家把阴阳五行与社会治乱、历史演进结合在一起,使之变成了一种机械地预测社会、历史、人事变化的理论。

阴阳家是战国时期一个很有影响的学派,但真正对后世有较大影响的,或者说真正让后人记住名字的却只有邹衍和邹奭,所以邹衍和邹奭也就成了阴阳家的代名词。一说到阴阳家,人们首先就会想到他们。但事实上,部衍和邹奭经历不同,学说也有所不同。邹衍生活于齐威王和齐宣王年间,曾经在稷下学宫讲学,宣扬他的阴阳五行思想。他还游于燕、赵,受到隆重的礼遇。邹衍的学说气势宏大,偏重于探讨天道和社会运行规律,故被称为“谈天衍”;邹奭的学说着眼于细微之事,偏重于微观,故被称为“雕龙奭”。二人的学说,一重宏观,一重微观,宏观与微观的结合,成就了战国时期最有影响的学派之一--阴阳家。他们依据阴阳五行的生克关系来推论社会治乱和历史变化,把社会和历史的变革归之于阴阳五行的生克变化,在百家争鸣的时代独树一帜。

在阴阳家看来,万事万物都依据其所属阴阳五行的生克关系自然发生变化。譬如地球的自转形成昼夜,昼为阳,夜为阴;地球围绕太阳转形成寒暑,暑为阳,寒为阴;阳盛则阴衰,衰则阴继;阴盛则阳衰,衰则阳继,周而复始,以至无穷。

阴阳家在解释万事万物的生成变化时,不仅依据阴阳的强弱盛衰的转化,而且重视阴阳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。他们把万事万物分为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,五行皆有阴阳,五行之间也存在着相生相克即相互制约和相互转化的关系。阴阳五行之间的这种内在关系,决定了万事万物的发展变化。

阴阳家对阴阳五行之间内在关系的界定,无疑属于先验性的,至于他们为何做出这样的界定而不是别的什么界定,由于其著作早已不存,人们已无法推测。后人只好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其学说做出解释。譬如阴阳,有人认为就是“气”,阴气与阳气交相运行,其运行之理就是“道”;再譬如五行,有人认为五行就是构成世界万物的五种元素,有人认为是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星。有人认为天一生水,地二生火,天三生木,地四生金,天五生土,所以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是五行之生数,六、七、九、十是五行之成数,生数与成数相对应,才有所谓五行。另有一种说法是:数是由小到大,万物也是由小到大,水最微小为一,火是由一点点火星而逐渐变大为二,木形而坚实为三,金属体坚固为四,土最大为五。但不论怎样解释,都是试图为阴阳五行说寻找一个理论根据,毕竟它是一种曾经十分流行的学说,一种有深远影响的学说。况且这种学说毕竟早已失传,不论怎样解释,只要能够自圆其说,都有可能成一家之言。

如今知道阴阳学说的人已不是很多,但作为一种“取合诸侯”的学说,阴阳家也曾扬眉吐气过。司马谈《论六家要旨》把阴阳家列为六家之首,认为“阴阳、儒、墨、名、法、道德,此务为治者也,直所从言之异路,有省不省耳”。他对阴阳家有一段很精彩的评论:“阴阳之术,大祥而众忌讳,使人拘而多所畏。然其序四时之大顺,不可失也。”在他看来,阴阳家对阴阳、四时、八位、十二度、二十四节令的规定,都合乎自然规律,符合王者教化天下的需要。至于春生夏长、秋收冬藏,则体现了天道运行的规律,必须顺应,必须遵从,不顺应这些,就无法治理天下,无法教化民众,无法振起纲纪。但他同时也指出了阴阳家的致命要害所在,那就是忌讳太多,让人感到各种限制无所不在,一举一动都会有所畏惧,放不开手脚。这样就势必束缚了人们的主观能动性,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。汉武帝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,阴阳家的地位有所下降,从六家之首降到十家的第三位。尽管如此,阴阳家的地位比法、墨、名、纵横、兵家、农家等还是重要得多。

战国以后,阴阳五行说广为流布,尤其是在阴阳五行演变成“牵于禁忌,泥于小数,舍人事而任鬼神”的末学之后,在民间获得了很大的市场,儿乎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。一些人丢弃了阴阳家“序四时之大顺”以教化世风、整饬世教的大旨,而是拘泥于细小末节,专注于各种禁忌,“舍人事而任鬼神”,把阴阳五行学说变成了一种神乎其神的神秘之术,出现了许多依据阴阳五行推算各种宜忌的方术,一些江湖术士更是借此招摇撞骗,欺蒙无知。一种曾经是“取合诸侯”的学说和理论,最后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,既是无奈,也是不幸。

阴阳家虽然曾经风云一时,但他们的著作一部也没有流传下来。很有意思的是,典籍的缺失不仅丝毫没有影响到阴阳学说的流行,相反,在民间,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,时时处处都可以看到阴阳五行思想的遗迹和影响,感受到阴阳五行思想所具有的魔力。它是那样的顽强,那样的无孔不人,以至于你在不知不觉中就为之所感染,为之所影响。甚至于你不得不感慨,在这个为阴阳所包容的世界中,阴阳无所不在,无所不是阴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