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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战国策》·孟尝君将入秦

西汉 刘向 著 2024-08-03

【注释】

孟尝君将入秦,止者千数而弗听。苏秦欲止之,孟尝曰:人事者,吾已尽知之矣;吾所未闻者,独鬼事耳。苏秦曰:臣之来也,固不敢言人事也,固且以鬼事见君。

孟尝君见之。谓孟尝君曰:今者臣来,过于淄上[1],有土偶人与桃梗相与语[2]。桃梗谓土偶人曰:子,西岸之土也,挻子以为人[3],至岁八月,降雨下,淄水至,则汝残矣。’土偶曰:不然。吾西岸之土也,土则复西岸耳。今子,东国之桃梗也,刻削子以为人,降雨下,淄水至,流子而去,则子漂漂者将何如耳[4]。’今秦四塞之国,譬若虎口,而君入之,则臣不知君所出矣。孟尝君乃止。

【注释】

[1]淄上:淄水之上。淄,水名,源出山东莱芜东北原山之阴,入小清河,由淄河口入海。

[2]土偶人:用泥土捏的人。桃梗:用桃木枝刻的人。

[3]挻(shān):揉合,此指揉制。

[4]何如:何往。

【注释】

孟尝君田文准备前往秦国,劝阻他的人成百上千,但他都一概不听。苏秦也想劝阻他,孟尝君说:人间的事我已经都懂了,我所没听说过的,只有鬼神的事了。苏秦说:臣这次来,确实也不敢谈人间的事,实是专门为讨论鬼的事求您接见。

孟尝君就接见他。苏秦对他说:臣这次来齐国,路经淄水之上,听见一个土偶和桃人交谈。桃人对土偶说:你原是西岸之土,被捏制成人,到八月季节,天降大雨,淄水冲来,你就残而不全了。’土偶说:你的话不对。我是西岸之土,即使为大水所毁还是西岸之土。而你是东面的桃木雕刻而成,天降大雨,淄水横流,你随波而去,还不知漂泊到何地呢!’现在那秦国是四面有关山之固的国家,状如虎口,而您入秦,我不知您能否安然而出。孟尝君听了之后就取消了行程。